九局下半两出局

他们已不再变老07(历史AU 群像)

这个小说构思很久了,所以也没准备因为hyl的事强行修改情节和人物,所以这章包括后面的内容也会就这么顺其自然地写了,为免争议不打两何标签。



(7)

送瘟神般送走督导团,徐均朔在乡下收了两天尾结清款项,打好行李准备回程,方晓东拉一个矮瘦少年过来:“他说他中了,反正逃不脱,怕关在这挨饿,想提前跟我们走。”

师管所发给地方每个壮丁每天经费5毛,但操弄征兵的乡绅为赚一笔肯定克扣到不足2毛,挨饿是必然的。

徐均朔说:“乱讲!抽签都还没开始,他哪里到18岁中什么中。”

方晓东急了:“他说真抽了!哎还是你自己说吧。”

那少年说:“村里早内定咯就你不知道,高员外跟保长甲长都串通好了,本来中的是他们家老三,就狼狈为奸把号码改成我,因为我大哥二哥都逃兵役到了外地,家里又没钱孝敬,保甲长就记恨我家,去年抽中我三哥,听说已经死在江西了,今年又把我的年龄在户籍上改了抽到我。”

“我操了,这高员外干啥的?”

“他家几十亩田吧,还开油坊、豆腐坊,很有钱的,儿子都成年了一个当兵的都没有。”

“还以为啥大人物,几十亩破田就这么嚣张,看老子不搞死他,你叫啥?宋宇航对吧,哪个村?”徐均朔从行李里翻出叠信签纸,边问边记,写了张提前领取壮丁一名以应劳役的条子盖上章,“回去我找人帮你把姓高的整倒,非要让他儿子当兵不可。”

回到师管所,郑棋元笑道:“咋又领了小弟回来,人丁兴旺啊。”

王上说:“温柔体贴保育员。”

“不要用那么娘的词形容我好吗,”徐均朔急吼吼嚷道,“上哥正好找你,帮我办个案子。”

王上询问了宋宇航一上午,又走访相关部门,调出过往征兵档案,把宋宇航所说弊情一一核实,很快就整出了案件卷宗。

然后?

就没然后了。

徐均朔追问他案子何时办,能不能赶在秋季征兵前办,王上微笑说:“没读过孟子?引而不发,跃如也。”

徐均朔有点懂了:“噢,你要攒够黑料搞个大的。”

“对嘛,这点小打小闹顶多罚款,折腾半天不疼不痒反而结个仇家,不划算。”

旁边刚调来的上尉董攀笑道:“看来只有上哥想不想搞,没有搞不掉的。”

董攀原本在衡阳的军政部第四补训处当政治指导员,经常接零道的新兵,一来二去跟郭虹旭毛二他们混熟了,因为不够黑心在吃空饷额度上跟长官不太对付,张英席知道了就把他调了过来。

这次督导团圆满接待,论功行赏,赵超凡被任命为卫士班班长,徐凯留司令部当文书军士,方晓东调进传达班,徐均朔郑艺彬几个也发了奖金,他们拿奖金请客下馆子吃油茶,这可跟街边小吃档不一样,加料油渣、腊肉、板鸭油水十足,正吃喝得兴高采烈,赵越闯了进来:“这是什么?油茶之异端!”

又烦躁嚷道:“还有空在这吃吃吃,猪吗?下面都断粮了,饿死壮丁你们赔?赔得起?赶紧给我买粮运粮去!”

也难怪赵越急眼,他的团部署在道县,交通不便,山多地少,水稻产量低,想买粮也买不了多少,捉来的几百号壮丁已经快断炊了,再没接济还没等运来零陵就得全饿死在路上,所以紧急回来找张英席要钱要粮。

“团座别急,我已经接到安排了,明天押民夫给你送八百斤,省着点吃,”董攀说着,手上调了一碗装满炒米糍粑加足辣子的素油茶,赵越抵不过香气诱惑,麻溜地接过碗坐下吃了起来。

埋伏在湘桂交界观音山的何亮辰可没这份口福,这是进入广西必经的最后一道山,他的团把守北麓各处关隘,而何宜霖的二团在南麓设伏,只为围捕去桂林柳州打工的乡民。不放心借调的国民兵领了枪弹不知道干出什么祸事,何亮辰总去巡哨卡,白天巡完晚上还巡,吃了一肚子冷风巡到最后一个卡正要回返,身后响起洪亮的声音:“口令!早餐吃什么?”

“米粉八两不要锅烧,”何亮辰接下口令,接着吐槽:“你想的什么鬼口令哟,八两根本吃不饱哟。”

“嘿嘿,一碗不够吃两碗咯,”何宜霖笑着拉他去旁边背风小窝棚烤火抽烟,又掏出军用水壶往他手里递,是本地糯米酿的壶子酒,甜腻腻的,何亮辰喝了两口放下了。

“好无聊哟,干的都不是正经事。”他闷闷地说。

何亮辰家境不算大富大贵也是衣食无忧,原本不一定要当兵的,他的成绩考大学有点勉强,当个免役的公务员或小学教师还是绰绰有余,即使当兵也可以轻松留在本省——自从抗日军兴,四川省内的军事机关衙门多得数都数不清。但他削尖脑袋进了官校,毕业又削尖脑袋进了以战斗力强和损失严重著称的主力军,一直在湖南打硬仗。

他不是那种爱嚷嚷“笑谈渴饮匈奴血”的铁血军人,只是习惯了安排射击和投弹训练,听惯了嘹亮的军号和呐喊,把防线上的掩体和机枪巢布置妥当就很安心,觉得生活很有意义。打仗、领新兵、训练、积蓄力量,然后再打仗,错综复杂的国运之战在他眼里很单纯,别人操蛋是别人的事,好好打,认真打,最后会赢的。他在第三次长沙会战受了致命伤,在万县养了一年活了过来,又回家养了半年,家里想用亲事把他拴住,他就跑了,回到长沙原来的营长职务早就没有了,在警备司令部挂个职监工修防空洞挺无聊的,虽然不在同一个军但以往总是防区临近并肩血战的何宜霖说去不去我家那边升官当团长,他就来了。

但现在他又无聊了,“不如回长沙吧,这种鱼肉百姓的事谁做都可以嘛。”

何宜霖勾着他的脖子使劲摇晃:“你傻呀,现在我们跟小小营连长不一样了,带兵要跟对人,要是跟错人,干什么都碍手碍脚不说,还得防着被人害——给你派个根本攻不动的据点,打不下就枪毙,那不是死定了?英席哥前途远大,上面很喜欢他的,现在搞兵役只是暂时的,将来师长军长都不在话下,我们紧跟着他步步高升,带兵打仗才能得心应手。”

何亮辰说:“英席哥好是好,但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好部下,怎么会单单提拔你呢?你看越哥对他多仰慕啊,从六战区追到九战区来,能力也很强呀。”

“他是炮兵观察员出身,以前都是在机关干,都没怎么带过兵,队职做不大的。我们可是从排长干到团长都是一线步兵,没得比呀。”何宜霖自信满满地说,何亮辰又跟他商量抓到的人够不够房子装,每处房舍能塞多少人,怎么善后,怎么放走老弱,家属来赎人出多少价钱才能把人赎走,不知不觉就聊到东方破晓,从东北方向的山棱线上影影绰绰走来一字长蛇阵,哨兵拉响了枪栓高声吆喝,隔着薄雾喊了半天才搞清楚。戴宸带着一个排军士队来助阵。

何亮辰不禁责骂游动哨毫无警惕性,要是敌人早就统统做了俘虏,转过头来小声抱怨道:“搞什么夜行军嘛吓死人了。”

“不是怕被老百姓发现嘛,就当演习了,锻炼一下。”戴宸说。

天亮后古道迎来了新的脚步声,补充团按计划主动出击,包抄沿途的圩场和渡口,上千号扛着行李往广西去的百姓被围进包围圈,随着包围缩小,有人认命地呆坐,有人沿着小路疯狂逃跑,但山口要道都埋伏了人,只能慌不择路往山上跑。

眼看就要冲过观音山山顶,对面就是广西全州了。迎接他们的是十多杆黑洞洞的枪口,戴宸盘腿坐在捷克式机枪旁边打瞌睡。

 

(永州我就不知道,隔壁桂林油茶是很荤很丰盛的,有点类似什锦火锅,在桂林老市政府食堂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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